齐秀愕然睁大眼睛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爱慕已久却苦于一直无法接近的贺教授、贺锦程，在他面前那么轻易地朝另一个人伸出了手臂，没有迟疑地握住江予鸳悬在半空中的手腕，把人往身前一拉。
江予鸳一只脚都是腾空的，他根本无法使力，贺锦程一手握住他的手腕，一手向前环住他的腰，直接把人揽了过来。
齐秀被眼前这一幕钉在了原地，他看到江予鸳因为身体不稳，跨过水滩后直接跌到了贺锦程怀里。带着一身雨水溅上去的污痕冲到贺锦程身上，贺锦程那洁白的实验服瞬间被沾了痕迹，这明明是贺锦程最为讨厌的，他明明不喜欢任何“人”的肢体接触，更别提这人还是脏兮兮的。
可齐秀却没从贺锦程脸上看出任何类似于嫌恶厌烦的情绪，贺锦程甚至没有推开他，手依旧搭在那人的腰间，把人稳稳当当地放下后，上下查看了一遍，眉间才出现了一道折痕。
“怎么弄成这样，衣服都快湿透了。”
江予鸳看了一眼楼檐外越来越急促的雨幕，“雨下这么大，没办法嘛。”
齐秀急切地插进话来，他只望着贺锦程的双眼，“贺教授，那个……是我急着去接人，忘了多带一把伞。”
贺锦程却没有看他，而是伸手拨弄着江予鸳潮湿的头发，“你辛苦了，去忙吧。”
语气倒比平时多了些温度，齐秀听着他的声音，脸色一红。
“跟我过来。”这句话是对着江予鸳说的。
齐秀愣在原地，还没等脸颊那抹红晕升上来，他便看到贺锦程重新握住江予鸳的手腕，领着人离开了原地。齐秀表情逐渐变得苍白僵硬，他呆呆地注视着贺锦程那只横亘在江予鸳腰后的手臂。
真的只是……“朋友”吗？
贺锦程带江予鸳去的是他的个人休息室，说是休息室，其实跟一间公寓差不多，有客厅有卧室有浴室，生活用品基本齐全，因为他时常要盯着实验进度，经常整天都待在实验楼里，学校里安排的宿舍比较远，他基本不会过去，于是单独开辟了一间房供他休息。
江予鸳也来过不少次了，贺锦程一开门他就脱了鞋走了进去，他在这里比较随意的原因还有一个，这间房的布局和他自己家里的很像，进这跟进自己家基本上没区别。
贺锦程打开空调暖风，又拿了块整齐摆放在柜子里的干毛巾，走到江予鸳面前，把毛巾搭在他脑袋上，擦拭掉他头发上的雨水。
“贺大教授，你新收了个学生吗？”
“嗯？”
江予鸳用手指捏住毛巾的两端，从中间探出头来，抬眼看向贺锦程。贺锦程的眼睛像是两颗无机质的玻璃珠，基本上不会产生情绪反应。
江予鸳跟他相处，经常会觉得身边坐着的是个有体温、会说话、但没有感情变化的机器人。但也因为如此，江予鸳在他面前很放松，因为贺锦程不会隐瞒、没有心机，他的脑子里大概只有装得下他的那些实验数据。
江予鸳微微歪着脑袋，欣赏着他跟雕塑一般冰凉又俊美的脸，他轻笑道：“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
“什么秘密？”贺锦程手里捻着他的一缕湿发。
“那个学生喜欢你。”
那种眼神和反应，江予鸳见过太多了。更何况还是学生，不懂得遮掩，明晃晃的目光追随，期待着渴望着那无法确定的回应。
“知道了，等有时间我会把这个情况上报给政教处的。”贺锦程声线没有任何起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