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以後,我就发现时间过得简直快极了,跟火车一样倏忽而过。快到让人抓不住。像是子弹列车,像是新快线中的新快线。

    我们每天都去图书馆,一起吃饭,一起学习,而且总是要去散个步。

    我们讲很多漫无目的,轻轻松松的废话。我们走过学校里各种各样的路,翻过那些小山丘,沿着那些小小湖畔。我们的脚印遍布整个校园。有时从下午走到晚上,有时从晚上走到更晚。

    路灯在湖面上如同萤火虫一样闪烁,捉m0不定。我有时走在这样的环境中,暗暗心想,这一趟要把做梦的素材都给收集乾净了。这个傍晚,这条小路,这些行道树,我以後肯定会再梦见的。

    而当我梦醒之後,可能我已经根本忘了究竟是为什麽,我的脸上会滑落着几颗泪珠。

    这一阵子,正如我说的那样,我们几乎每天都待在一块。但当然了,我们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,坐在彼此的对面,隔着那个小隔板。

    而且因为我们都非常不喜欢刷手机,尤其是学习的时候,因此我们继续用纸条和便利贴来交流。

    有些时候我们会一起去找书,在书架之间漫步,穿过那些摆满了书籍的铁架。她会突然一下子就消失,害得我慌张失措,到处寻找,但是又不能发出过大的动静。

    结果她又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,或者拿纸飞机从身後袭击我,然後捂着嘴咯咯笑。

    而我,另一方面来说,则一点也笑不出来。我还得强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皮笑面不笑地斥责她幼稚。我会瞪着她的眼睛,然後让她抓紧g正事。

    通常来说,她根本就不会理那麽多,假装正常一阵子,然後就又来了。要麽突然藏起来,要麽向我宣布她又饿了。

    如今,我已经可以熟练地写出这三个韩语单词来:“???肚子饿。”

    这全托她的福。

    真是太不像话了。

    但无论如何,我感到开心。这种愉悦的感觉总是让我不由得变得麻木,让我当时意识不到自己有多麽幸运。

    终於,我重新开始写了。这轻而易举可以占掉我三四个小时的时间,使得我每天过得更加快了。

    但是缺点在於,当我写的时候,我会过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导致我竟然没意识到饭点已经到了。这导致她不得不打断我,并且不停向我抱怨。

    我把桌上她塞进来的一大堆纸条给顺手丢进垃圾桶里。然後说,“有必要写那麽多吗?”

    她没搭理我,而是问:“你怎麽能在图书馆里集中注意力地在那儿坐那麽久的?”她说她只能顶多坐上三四个小时就累了。

    我没敢告诉她,其实我原本也坐不来那麽久,但是现在跟她一块的时候,不知道为何我却感觉自己灵感迸发。

    我只好说,“还有人能够坐得更久呢,十个小时,十多个小时每天,我这算什麽。”

    她耸耸肩,说她们学校里也有很多这种疯子,她实在是学不来,於是假装看不见他们好了。接着,她又问,“你究竟在写什麽啊,肯定不是在学习吧。”

    我被问得有点猝不及防,同时心里也承认,最近我德语学得更加少了。隐隐有点担心我这样还能不能够考得过。但我嘴上却说,“没写什麽。”

    她戳戳我,说:“不会是吧。我可看到你写了好几十张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