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让我先进去吗？”任青蘅站在门外道。
洛谨之忙退到一旁让任青蘅进门，任青蘅进来后径直走到桌旁坐下，洛谨之将油灯小心扶到桌上。
“青蘅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事？”
任青蘅扬了扬下巴，“手伸出来我看看。”
洛谨之下意识将两只手背到了身后，片刻寂静后，洛谨之顾左右而言他，“青蘅下午的地翻得如何了？我下午在学堂，孩子们都学的不错，青蘅明日想去校验吗？”
“伸出来！”
洛谨之见任青蘅拉下了脸，面无表情，只好慢慢把左手挪到了前面。
“另一只呢？”
洛谨之见躲不过去，两只手都乖乖摊开伸到了人面前。
灯火下，原先修长白皙的一双手红通通的，手指有些肿，手心不仅磨破了皮，还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。右手更严重些，都看得见红血丝，有个水泡还破了。
任青蘅紧紧皱起了眉，伸手在破了的水泡旁轻轻按了按。才刚一碰到，那手便不自觉抖了抖。
任青蘅低低哼了一声，沉声道：“现在知道疼了？”说罢蓦地起身。
“青蘅！”洛谨之忙小小的喊了一声。
“你给我坐着别动！”任青蘅回头道。
洛谨之预备起身的动作一顿，慢慢地、慢慢地坐了回去，两手摊在桌上，脚也并了起来，坐得端端正正，不动了。
任青蘅便大步走了出去，洛谨之忍不住望了望，见人影出门后往厨房去了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厨房灶上烧着有水，任青蘅看了火添了几根老柴，找到铜盆和布巾，等水咕噜噜翻腾起来，又在锅里舀热水。待稍微晾一晾，净了手后指尖试了试水温，便端了盆回堂屋。
任青蘅进门的时候，洛谨之还保持着她走时的姿势，只是出神地望着油灯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任青蘅将热气腾腾的铜盆放在桌子一角，坐在他对面。
“青蘅……”洛谨之低低地喊了她一声。
任青蘅仿佛没听见，只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解开放在右手边，里面有银针和干净布条，还有一个青色的小瓷瓶。
还不待任青蘅有所动作，洛谨之缩回了手道：“青蘅，我自己来吧？这么晚了，不麻烦你了，多谢青蘅给我送药。”
任青蘅仍是面无表情，像尊佛似的坐在那里，也不说话。
时间恍然又回到洛谨之初到青山寨的时候，他是巡山路上被捡回来的来历不明的陌生人，任青蘅让人给他看了伤送饭，却丝毫不信人。前一日还是笑脸问候，次日就坐在对面冷着脸盘问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