鉴真摇头:“只曾见书中提及,拥有宿慧都是百年难遇的佛子,贫僧并未有幸得见。”

    “那大师可曾听闻有人拥有前世记忆,或是……”顾鱼轻咬下唇,慢慢道,“能于梦中窥视未来?”

    鉴真低眉一礼:“知过去世,乃宿命通;知未来世,乃天眼通,此为佛家修行可得。普通人广施恩泽,也可于梦中得见神机,便称作梦兆。檀越可是需要解梦?”

    这大和尚怪敏锐的。顾鱼揉了揉衣摆,若无其事地问:“若梦中所见并非意象,而是宛若亲身经历呢?”

    “贫僧不知。”鉴真望着她,“也有一种先见梦,便是日有所思所见,夜里涌现于梦中。”

    顾鱼沉吟不语。

    鉴真又道:“也有灵慧之人,生来便有所通,这些都尚未可知。”

    左右不过是含糊其辞,顾鱼蹙了蹙眉:“大师可有听闻……”

    魂魄离体,附身他人?她将话咽回腹中,这般鬼神之说,还是不要轻易出口。

    鉴真见她欲言又止,双手合十道:“我观檀越眉心紫气缭绕,正是受人庇佑的极贵之相,若有梦兆也不必惊慌。”

    顾鱼不以为然,她能有什么人庇佑?太子都自身难保了,她爹就算有救驾之功也称不上“紫气”和“极贵”罢?

    “……最终当会否极泰来。”那和尚继续说。

    “那倒是借鉴真大师吉言了。”她淡淡道。

    “这么说,在寺中生活也算恬淡。”

    荔枝被自家小姐走着走着突然一句吓了个哆嗦,慌忙四下看看,见附近太监宫女均面色如常才小声道:“殿下,您平白无故说这些做什么?”

    主仆二人方才下了回宫的马车,顾鱼说要去探望太子殿下,荔枝自然喜出望外跟上,哪知她这会又语出惊人,忙不迭劝,“您不是想吃鱼翅螃蟹羹和炒凤舌么?寺里可不能吃这些,也不能穿好看的衣裳……”

    她家小姐锦衣玉食娇养长大,如何受得了那罪?

    “你想到哪儿去了?”顾鱼被荔枝啰哩啰嗦一念,险些忘了自己这感慨因何而起,不由颇嫌弃地瞥她一眼,心中生叹:找了那么多借口,说到底是在为自己的袖手旁观开脱,又去做什么好人呢?

    想到这里,脚步微顿。

    “太子妃。”

    “太子妃。”

    一男一女两道青稚之声响起。

    顾鱼抬眼望去,只见前面并肩立着一对少年少女,少年一身杏黄色衣袍,身量尚不及她高,面容苍白不见血色,仿佛有什么不足之症。少女则生得更为娇小,烟罗缎裁就的裙摆在风中微微飘动,如同立刻就要随风飞去一般。

    这二位便是嘉泽帝年岁最小的两位子女:静妃所出的四皇子陆迩,以及琼妃所出的福安公主陆照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