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珠面露惧色: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温若晴厉声道:“你这奴才,何故吞吞吐吐,有什么事,还不快说!”

    英珠脚下一软,跪倒在地,颤声将崔秀带荀堂平为殷瑶问诊之事和盘托出。

    “公主的身子经周太医调理,尚未痊愈,崔姑姑便带荀太医过来,说要换太医,奴婢虽觉不妥,却人微言轻,出言相劝,反被崔姑姑好一顿训斥。晚间,公主服下汤药,便说有些不爽,奴婢以为忽然换药,公主一时不适应,现在想来,怕是药性相冲,这这才……“

    她说得遮遮掩掩,温若晴却听得明白,她抱紧怀中的稚女,恨声道:“好个荀堂平,竟敢勾结后宫祸乱皇嗣,哪里是药性相冲,分明是那薛凤灵容不下我这孩儿,她一计不成,又生一计,要治阿瑶于死地!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,屋内之人全都跪倒在地。

    宫廷密辛,事关公主,贸然听去,只怕几个脑袋也不够掉。

    月华忙道:“娘娘,还请慎言。”

    温若晴怒道:“我如履薄冰这些年,难道还不够小心谨慎?今日阿瑶若有任何差池,我就是豁出这条命去,也要为她讨回公道!”

    “娘娘三思,奴婢知道您心里苦,可现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,当务之急是公主的病情,太医院每日有人当值,还是先叫人来问诊吧!”

    初春时节,弯弯的月牙儿挂在天幕,周围佐着几粒明亮的星子。

    绯衫银带的俊秀男子在宫女的带领下,一路穿花拂柳,快步走向碧羽宫,及至宫前,便有女官慌忙引他进去。

    太医院每晚有人守夜,以防贵人有不时之需,今日本不该周庭芝坐班,是荀堂平给他穿小鞋,故意叫他夜里抄书值守,才让他凑巧碰上。

    他走进内殿,还未行礼,便听见温若晴急声道:“快来看看公主!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周庭芝行了礼,低眉顺眼地走上前去,他来时听宫女描述症状,心中大致有计较,便稍一探脉,隔着纱帘见殷瑶雪白的脸上泛着红疹,喉间呼吸急促,指尖抽搐,就知自己猜得没错。

    他叫人拿来皂角水,给殷瑶灌下催吐,又施针助她平喘,半柱香后,殷瑶的症状便减轻许多。

    周庭芝写了方子,递与月华:“公主误食瓜果,有过敏之症状,现下将污物吐出,已无大碍了。姑姑让人按方煎药,每日三顿,饭后送服即可。只是日后要多加注意,万不可在令公主碰触此物。”

    知道殷瑶没有性命之虞,她松了口气,抚摸殷瑶的脸颊,担忧地问:“这些疹子,可会留疤?”

    “过几日会自行消退,若娘娘担心,下官会送些玉容膏来,涂抹几日就会没事。”

    温若晴彻底放心:“周太医医术高明,果然名不虚传,今日大功,陛下必有重赏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客气,此乃下官的本分。”

    “周太医不必自谦,须知本分二字,亦非人人都能坚守,”温若晴带着几分深意地道,“你年少有为,较那荀老儿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”

    周庭芝闻言,沉默片刻,忽地跪下叩首:“下官另有一事回禀娘娘。”